我的英译作《发廊情话》发表(附诗:博海泛舟)Love Talk at Hairdresser's

我英译的王安忆的得奖小说《发廊情话》由香港中文大学翻译研究中心享有国际声誉的《译丛》(Renditions) 半年刊 于2016年秋季第86期发表。 《译丛》历史悠久,是文学翻译界享誉的学术性汉译英翻译刊物,早在中国文学为世界所瞩目之前已经开始了耕耘,由宋淇先生于1...

Monday, February 5, 2018

汉译狄金森诗《我挺立的生命象一杆上了膛的枪》Chinese Translation of Poem: My Life had stood - a Loaded Gun - by Emily Dickinson




汉译狄金森诗《我挺立的生命象一杆上了膛的枪》

[美]艾米丽。狄金森作
英译中:牛娃娃 ©H.L.Glennie

My Life had stood - a Loaded Gun -
by Emily Dickinson
Translated by ©H.L.Glennie



我的生命曾经一直挺立 - 象一杆上了膛的枪 -
搁置在角落里 - 直到有一天
枪的主人经过我身边 - 认出我 -
然后将我带走 -


如今我们游荡在主权的林中 -
现在我们一起狩猎母鹿 -
每次我代表他发声说话
群山都会直接应答 -


我微笑,如此友好的灵光
将山谷打开一道光晕之环 -
就像维苏威火山的面容
曾让它的快乐渗透出神采辉煌






My Life had stood - a Loaded Gun -
by Emily Dickinson

My Life had stood - a Loaded Gun –
In Corners – till a Day
The Owner passed – identified –
And carried Me away –


And now We roam in Sovereign Woods –
And now We hunt the Doe –
And every time I speak for Him
The Mountains straight reply –


And do I smile, such cordial light
Open the Valley glow –
It is as a Vesuvian face
Had let its pleasure through


And when at Night – Our good Day done –
I guard My Master’s Head –
‘Tis better than the Eider Duck’s
Deep Pillow - to have shared –


To foe of His – I’m deadly foe –
None stir the second time –
On whom I lay a Yellow Eye –
Or an emphatic Thumb –


Though I than He – may longer live
He longer must – than I –
For I have but the power to kill,
Without – the power to die -




艾米丽。狄金森是美国现代诗的两大鼻祖之一。我个人认为,现代诗里大概要数狄金森的诗最难译了,我觉得难译,是因为狄金森的语句超常凝练,从语法角度看句式结构非常不稳定,标点符号的应用很特别,文字本身具割裂感,由此令她的诗有很高的语意复合度,立意庞大,隐性逻辑并非一目了然,因为她的文字如此精炼,精炼到将串联隐性逻辑点的虚线隐蔽在“幕后”了。读者必须自己加入“虚线”才能将“隐蔽”的东西唤到前台。从这意义上说,狄金森的文字很前卫,在她那个时代是“革命性”而非“进化性”的,可以说她超越了时代几十年。解读她的诗,需要丰富的背景知识、很强的语感和逻辑能力,以探测她诗中的隐性逻辑,否则隐性逻辑没搞清楚,读起来就只剩意识流式的美,丰富的内涵和寓意就容易流失。


这首诗,我一边读译,一边惊叹:狄金森真是奇才啊!读这种诗,真能学到东西!可以想象狄金森是在极度愤怒的心态下写出此诗的。这首诗运用了持续系统性隐喻,没有一个字和标点符号是多余的,所有的大写词汇都有专指意义,所有的语法时态都有特定意义,极度精炼的杰作! 诗中隐性逻辑的虚线不容易连接,尤其是最后两句。

解此诗的关键在于两点:


1,“主人”隐喻什么?解出这点,就可以解释最后两句的“力”。
2,最后两句难点在于正向和负向词性不明确,因此虚线连接得不好,可能会连出相反的意思来,所以必须回到首句,去寻找逻辑契合点。



整首诗是首非常高级的物语诗,所有的意象都是隐喻。形上谈论的是一个重大的心理学命题,即如何控制和管理愤怒、愤怒给一个人的生命所赋予的意义和愤怒对人所处的社会环境的影响。此地的绒鸭象征自我摧毁,因为这种鸭子有将自身的毛拔掉的习惯,我们通常说的鸭绒就是这种鸭毛。





诗中涉及的更深层的讨论就是愤怒确实给人以力量,适度的愤怒甚至可以提供正向激励,但如果愤怒不加控制而化为持久的仇恨,那么结果就会象火山爆发一样具有巨大的破坏力,对当事人来说,愤怒是种很正常的情绪,我们都是凡人,碰到不高兴的事都会愤怒,但将愤怒化为仇恨,却是一种具有诱惑力的选择,因为愤怒爆发的瞬间不乏快意,然而长期后果却是绒鸭一般的自我摧残,所以狄金森说“主人”的头颅(头颅隐喻大脑所隐含的理智成分)胜过深陷的绒鸭羽枕,“深陷”隐喻着下行的激情曲线,如果“头颅”不干预而让激情控制理性,让愤怒占领整个人,那生命就会成为一杆子弹上了膛的枪。




这首诗以物语的形式向我们指出,积极疏导和控制愤怒远比激情冲动下的爽快大爆发更艰难且更值得追求,仇恨非但不使人充实,而且是饮鸩止渴,理性疏导和怜悯之心才是正道。同样是表达一种生气和愤怒的情绪,好诗就是能更上一层楼,引人去思索更贴近人性本质且具有普遍意义的内涵,而不仅仅停留在挖苦或泄愤出口气的级别上。狄金森作为美国现代诗的鼻祖之一当之无愧!


就我个人来说,学会读诗的最大收获就是能让我为自己各种不同的情绪和感受提供一定的距离,进而从不同角度去认识自己的感受中哪些是可以信任和依赖,哪些是错觉必须疏导和管理。这个过程表明上看似乎有些反自然选择(natural selection),但实际上是一种对现代社会环境的文化顺应。狄金森“主权的林中”这句意味着按照某种丛林法则建立的权威,因为在狩猎文化中,社会是封闭型的,由愤怒导致的仇恨行为对维护自身在丛林中的权威具有长久的效益,可现代社会却是一个日新月异流动性很强的环境,将愤怒转为仇恨所赋予的权威效应是短暂的,后果却是巨大,发达的科技意味着任何争端都有转化为全面争战(total war)全面毁灭的潜能。如何疏导和管理愤怒于是变得更重要。这并不意味着回避自己的愤怒情绪,而是以观察者的目光去直面它,与它零距离接触,让自我意识苏醒,如此获得一种不同的视野距离,以另一种角度去看待同一个问题,从而让理性重新引领激情。诗人并非天之骄子,并不享有人间特权,激情洋溢不得以损害他人为代价。狄金森这首诗就是给我这样一种启示。从这意义上说,我一点也不后悔爱上了诗。©H.L.Glennie


2015年即将结束,这于我是不容易的一年。我失去了亲爱的慈父。我的博园也一曲一直地经历了些许困难时刻,谨以狄金森此诗的译文作为对我自己的鞭策和告诫,也给2015年出现的种种未解的问号划上一个休止符号,日历翻过这一页,就是新的一年! 感谢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朋友们对我的关爱和鼓励,没有你们,这个严冬真地会好冷。感谢你们温暖的友谊和阳光! 祝我的朋友们圣诞快乐、新年万事胜意!


告示

最近一段时间,我的博客遭网毒协同偷袭,经过修复可以开通,但有些功能还待更多修理后才能启用。朗诵视频遭污染的部分待修复之后再重新上传。不便之处望谅解。

此次遭袭最大的恶果是我不得已取消了好多朋友对我的关注,我的关注数从近400降至低于100,那是因为我需要清除些网毒的来源,在清楚过程中我必须抵达关注栏中前100名的位置,不幸的是新浪关注栏只显示最近100个关注者的名单,要达到最初的100,意味着我必须取消最近300位的关注,也就是说忍痛割爱必须先取消不少好友的关注,对为此造成的不便,请接受我深深的歉意。目前的关注栏依然属于不稳定状况,我要根据病毒的来源地情况来决定是否需要继续清除更多的关注,这似乎有不分青红皂白之嫌,因为被清除关注的名单中很多是好朋友,但我也实在是万不得已,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只能先向大家鞠躬道歉了。欢迎我的朋友们直接访问我博客。

本文所有图片均来自网络,诚谢作者!所附音乐为塔梯尼的《魔鬼的颤音》,由大卫。葛瑞特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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