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诗汉译史密斯诗：辩解书（两版）Chinese Translation of Poem: Apologia by Clark Ashton Smith

辩解书（版本一，按原玉音部）
［美］克拉克·艾什顿·史密斯
英诗汉译：牛娃娃
Apologia
by Clark Ashton Smith
Translated into Chinese by ©H.L.Glennie
2/365/2018E2C-4/365/2017byHGVA

哦至柔之爱，我未及
为你奏琉特琴玉意；
也未锻米诺陶之角
将那美妙巴松乐管，
置予群柱微妙嬗变
植以月金迷蒙觉晓－

辩解书（版本二）
［美］克拉克·艾什顿·史密斯
英诗汉译：牛娃娃
Apologia
by Clark Ashton Smith
Translated into Chinese by ©H.L.Glennie

哦最温柔的爱，我未来得及
为你奏一曲琉特琴之玉意；
也未利用锻自米诺陶之角
那支精彩绝伦的巴松乐管，
设置中含群柱微妙的嬗变
还有月球金属迷蒙的觉晓－
©H.L.Glennie


我把童稚的指尖发现之物
撒向上帝经常照拂的疆域，
直到他令人信服的圣旨意
令褐色树妖跃出所栖树外，
吸血鬼苍白如纸向我走来
四肢比踩碎的枣子还甜蜜。
©H.L.Glennie


我还未及创作这样的旋律
似有迷药力劲的魔法之誉；
可我会编织，在某一个秋天，
织首歌将你美变作我富矿－
既非神秘设置锻打和酝酿
也非激情的沮丧共振和弦。
©H.L.Glennie

 

Apologia
by Clark Ashton Smith

O gentlest love, I have not played
For you upon the lute of jade;
Nor on that fabulous bassoon
Wrought from the horns of minotaurs,
And set with subtly changing spars
And lucid metals of the moon-

The thing my childish fingers found
Cast on a god-frequented ground,
And unto whose compelling note
Sprang the brown dryad from her tree,
And palest vampires came to me
With limbs more sweet than trodden lote

I have not made such melodies
As call the philtered sorceries:
But I will weave, some autumn day,
A song to make your beauty mine-
Wrought not with mystical design
And chords of passionate dismay.

For I will tell, with wonted words,
A tale of two that autumn birds
Had led beneath oblivious skies,
Who plucked the wilding asters rare,
And peered from grasses like your hair
To distance blue as your blue eyes.

美国诗人克拉克·艾什顿·史密斯，有美国最后的浪漫派之誉，他的诗风梦幻浪漫，深受爱伦坡的影响，在史密斯的盛期，同行对他的评价是有望成为美国的济慈。但命运与他开了很大的玩笑，他生不逢时碰到20年代的经济大衰退不说，还摊上了多病的父母，为了生计他不得不放弃他最热爱的诗歌创作，以写散文等赚取微薄收入帮补家庭。很多年来他已被人遗忘，但近年来对他诗作的兴趣开始有转机，他的著作被重新发现，有些机构也在努力整理和重版他的著作。

这首《辩解书》既可以看成情诗，也可以看成诗人的诗观，讨论诗的形式与内容间的关系，诗人是不是需要完全仰仗精致繁复需要细察秋毫的形式来表达诗意的感情、英雄主义的立意和潜意识的苏醒？童心、神思和创意是不是更能化腐朽为神奇？诗心不需要刻意的锻造和酝酿，生活的历练和洞若观火的机敏即是永不衰竭的诗情富矿，即便是不仰仗通常的框架，用惯常之语也足以在秋天的目光中抵达诗的远方。

此诗我译了两版，第一版按照原文音节译（原文是抑扬格四音部），第二版未按原文音节译，烦请朋友们在文后的投票栏里投个票，看你喜欢哪一版，感谢在先！

两版汉译文我都试图遵循原文韵格，aabccb尾韵格，这种韵脚法国人（比如雨果）用得多些，因为每阙后四句是抱韵，尾韵在分行间距离较远，中国读者可能不太习惯。就译者来说，有些译者为了顺和汉语读者的诗审美，不时会将译文尾韵改成中国读者熟悉的韵格，比如aaba等，改韵的益处是朗朗上口利于记忆，弊处是削弱甚至抹杀原作的形上寓意。

我个人对汉译文改韵的看法是：韵能不能改，一取决于原文内容，二取决于目标读者。假如原文内容比较圆融且目标读者是大众，比如颂歌类，就适合改韵利于唱和或科普推广；假如原文内容分裂感强、跳跃性强或纽结反讽性强，就不适合改韵，免得有棱角的部分都被圆融掉，发生卡洛斯·威廉斯所说的削足适履现象：即为使一只活蟹能装进盒子，就将它斩脚拔钳后塞入，但从盒子里拿出来时却见死蟹一只。

再有，如果目标读者是小众，也不适合改韵，既然是读外国诗，就应该知己知彼，跳出自己的习惯思维框架去了解另一种文化的思维方式和审美视角，由此培养自己的思辨能力，扩展自身的审美经历，这要比呆在自己习惯的审美舒适区里养眼悦己更重要。就克拉克·史密斯这首诗《辩解书》的汉译文，我不改韵格，因为原文的形式与内容之间纽结性强，从题目到诗体诗型，再到句式和韵格以及遣词造句，纽结性贯穿全诗。每阙六行首两句是最稳定的双行体正韵，后四句却是最不稳定的抱韵 （又称丁尼生韵），这种从稳定到不稳定的韵格在整首诗中周而复始，这种韵格的对立感和发散感本身已经在暗示和象征内容的形上含义，如果改韵的话，诗中的锋芒就会被中和，故不改韵。

本文所有图片均来自网摘，诚谢作者！音乐为希腊现代作曲家Stamatis spanoudakis 所作《吉他》。

我汉译的部分其他英美浪漫派诗：

济慈：希腊古瓮颂济慈：夜莺颂
布莱克：病玫瑰 
布莱克：爱之园
布莱克：毒树
雪莱：乐止于声
华兹华斯：我自飘零似氤氲
拜伦：别离 
丁尼生:《哀悼》集第五首 
爱伦坡：钟铃
朗费罗：海之声
朗费罗：诗人的日历（十二首）

感谢朋友们投票和分享对译文的看法！我在测试节奏变化对语境的影响，朋友们的反馈对我很有帮助，我将相关讨论收入正文收藏和分享！

雪下的天涯故人 对你的博文发表评论：

2018-01-20 12:08:42 [回复] [删除]

读此篇我用的时间比以往要多上一倍，因为原诗的语句已较为特别，你的解译也是专业性强，不得不反复咀嚼。看来有时间还得再读一回。先点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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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1-20 12:23:10 [回复] [删除]

谢谢好友细读！这位的诗很凝练，原诗正如您说的较特别，诗的空间大，通常诗中这类意象都以自由体表达为多，他却用了限制性很强的传统体，几乎是在玩反斗。英文凝练的诗，汉译要从简且不吃掉原文涵义，不乏挑战。谢谢你投票！对我很有帮助。

山楂树sz 对你的博文发表评论：

2018-01-20 13:14:21 [回复] [删除]

我仍旧还是不能投票.。若能，我投给第二个版本。
这样的诗歌构筑正如你说的：从山重水复、多重涵义中体味惊艳....
之所以喜欢第二个的原因，可能还是熟悉你“诗心不需要刻意的锻造和酝酿，生活的历练和洞若观火的机敏即是永不衰竭的诗情富矿，即便是不仰仗通常的框架，用惯常之语也足以在秋天的目光中抵达诗的远方。”
特别是内里蕴藏的平实、亲切.......

你 回复了 山楂树sz 的评论

2018-01-21 04:12:02 [回复] [删除]

谢谢树君佳评！您还是不能投票，真郁闷！谢谢你告知你的投票，我代你投了～～。也感谢你分享感悟，对我很有帮助！我在试验改变译文节奏对译文语境的影响，你们的反馈对我非常珍贵，会将您和其他博友的相关讨论列入正文收藏。祝周末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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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ny6868 对你的博文发表评论：

2018-01-20 22:00:58 [回复] [删除]

我投了第二版，感觉第二版更能理解，稍微通俗易懂。可能是外行人的看法，让你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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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回复了 johnny6868 的评论

2018-01-21 04:17:51 [回复] [删除]

你客气了，我就是喜欢这样真实的交流！你的投票和反馈对我很有帮助，我在试验节奏对语境的影响，两版内容一样但语境却稍有不同，可以说各有优点和缺点，但 又没法二合一，取两者之优，因为译文的机制属两种系统，所以很想听你们意见。会将你和其他博友的讨论加入正文收藏。谢谢你！祝周末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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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留莲 对你的博文发表评论：

2018-01-22 09:35:23 [回复] [删除]

很喜欢这首！两版各有千秋，第一版有几句的意象和语词都美不胜收，如：

置予群柱微妙嬗变
植以月金迷蒙觉晓－

……
辽远至蓝，如你目郁

第二版总体更舒然随意，象穿着古希腊亚麻衣袍却不妨碍窈窕身形怡然美观。第一版更凝练紧凑，但也有点穿紧身衣似地一板正经。如果用酒比喻，第一版是硬酒，第二版则是红酒。我个人喜欢第二版多些。

还想说，第二版译文好象呼吸的空间大点，因此比第一版更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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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丹白露 对你的博文发表评论：

2018-01-23 10:32:43 [回复] [删除]

两版确实较难取舍，语境很不同，但都美。版一较骨感，更有嚼劲，版二较轻松，有歌韵，更悦耳。

这首诗很有特色，形式严谨，内容却自由奔放，难得的组合。作者好象在说，他崇尚心灵奔泉的自在和诗意的快马无缰，并非因为他不会用格律写诗，他不仅会，而且还能以最格致的形式表达最自由的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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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1-24 10:11:39 [回复] [删除]

谢谢枫丹！你的观察很对，有些诗人用形式时可谓反其道而行之，如约翰。毕晓普的藏头诗《回忆》，用商籁体来嘲笑商籁体，佩索阿嘲笑押韵的那首诗用韵非常精致，就是你说的那意思：鄙人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而是真地不喜欢酸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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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董1022 对你的博文发表评论：

2018-01-25 11:26:48 [回复] [删除]

英语里的押韵格式对我来讲一头雾水，什么两行转韵，隔行押韵，交汇互押也只有娃娃能弄懂，嘿嘿！
赏读娃娃的新译，两个版本通读一遍，前者格律性强一点，第二首易读……

依我之见，两版各有特点，很难分伯仲，各取喜欢并各抒已见是读者的阅读习惯，更是每一位博友理解和喜欢的形式，见仁见智也不乏增加读博以及博评的趣意，也无不可，你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