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英译作《发廊情话》发表(附诗:博海泛舟)Love Talk at Hairdresser's

我英译的王安忆的得奖小说《发廊情话》由香港中文大学翻译研究中心享有国际声誉的《译丛》(Renditions) 半年刊 于2016年秋季第86期发表。 《译丛》历史悠久,是文学翻译界享誉的学术性汉译英翻译刊物,早在中国文学为世界所瞩目之前已经开始了耕耘,由宋淇先生于1...

Saturday, April 21, 2018

中诗英译胥勋和先生和诗两首:诗季之春与夏




《诗季》两首
——和牛娃娃的诗
文/©胥勋和
中译英:
©牛娃娃



之一:春


山崖打开心办起了花展
风看
石看
我也看
这人间地上的颜色和芳香
是天神之手,撒播的春天



Part I: Springby ©XU Xunhe
Tr. by
©H. L. Glennie



Rock-cliff heart opens
To flower showcase
Wind peeks
Rock views
I watch as well
This color 'n fragrance on earth
Are divine hands, planting Spring to rise


胥先生和诗网址:
http://blog.sina.com.cn/s/blog_72a1d2900102vur0.html


我的原诗网址: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d9bcbd90102vr7p.html


先生这首和诗很美,画面由近推远,充满芳香和色彩。两者对比读,先生的和诗以明快的大调为主,始终和谐,节奏更像舞曲,带着跳音,一点点在欢跳;我的原文是调式在大小调间互变,节奏感相对平一些。不同点就多了。

从视角看,和诗与原诗视角不同,但看的是同一个物像,和诗以一种全新的角度去看,所体现的氛围也不同。和诗更含蓄更阳光!风、石和“我”都在看,看什么,怎么看,这就比我的原文给读者更广的想象余地。

从思维方式看,先生的和诗抽掉很多边缘物像和“声音”,加入“我”,将关注的重点聚焦在一个物像上,与末句紧扣勾连,整个诗体的隐性逻辑很清晰,一路贯串到底,毫不含糊!先生的《春》诗里没有出现过一个“诗”字,标题却是“诗季”,为什么?我的理解是诗季之春既然是天神之手而为,那必定是天神之手处处诗了。

从传导机制看,我的原文以“声音”为主导,先生的和诗则以视觉为主导,先生的写法高妙,因为诗中意象的隐性逻辑决定了“声音”机制在此并不是很主要!天神之“手”的魔力,眼见为实!

从诗中的主客体角度看,我的原诗中“人物”多,而且“风”和“树”的曝光率很高,先生的和诗“人物”少,“风”被边缘化,“树”干脆移民到“颜色”中做卧底去了, 倒是“石”的曝光率增加了。我一边翻译一边经历神奇,看他的和诗真是太有趣了!事实上,先生简化“人物”后,诗所表达的语意并未减弱,反而在和诗中得到加强。象先生这般高手的文字功夫真不是三五年练得出的。

学习了!欣赏是当然的。





之二:夏


在火与水之间是烟雾
河水扬波
石头滚动,而
时间的季节如丛林直立
只有诗心才能看见




Part II: Summer
by
©XU Xunhe
Tr. by
©H. L. Glennie


Mist in-between fire 'n water
Splashing waves of river
Rolling stones, yet
Seasons of time stand still
Like everlasting thick jungle
Visible only to the heart with a poetic soul



胥先生和诗网址:
http://blog.sina.com.cn/s/blog_72a1d2900102vur0.html


我的原诗网址: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d9bcbd90102vr7p.html


假如说先生的《春》诗是用不同视角看同一个物像,那他的《夏》诗就是用与我原文相同的视角却看出不同的物像!先生在和诗中用不多的字加入一个概念和两个意象:“时间的季节”如“丛林”直立”那句实在妙极了!《春》中的“石头”被滚进了《夏》河。先生在《春》诗里没直接提“诗”,在《夏》诗中过渡到人的“诗心”这一范畴。

从思维方式和传导机制上看,我的原文是用“花”作为《春》与《夏》的衔接点,先生是用“石” 作为衔接点。“花”有季节性,与诗季对应; “石”具永久性,与“时间的季节”对应。 用“石”与诗季勾连,和诗很有创意,赋予诗季永恒的寓意!由此与原诗比较,和诗的空间和寓意扩展了好几倍,语意的复合几乎呈指数型增长,诗体丰腴很多。“时间的季节”通过河中滚石这水平形意象呈予我们一幅岁月流动的画面,通过直立的丛林这垂直形意象呈展一种天地合一的永恒与纷繁复杂的立体画面。

从技巧看,先生的和诗文字很凝练,涵盖很大。“如丛林直立”这句语意复合度相当高,一个物像涵盖了很多概念,看到“丛林”,令人想到丰富、天然、生命、原初、风险、不确定性、新陈代谢等等。诗与生活不也正是这样吗?表面上看这里的“丛林”是明喻“时间的季节”,事实上它是明喻中的隐喻。在此先生的和诗用了反讽技巧,通过制造显性逻辑的“冲突”来显示隐性逻辑的“和谐”:“丛林”这么大的庞然大物,为什么“只有诗心才能看见”呢?原因就在于“丛林”是隐喻也是象征,所以只有“诗心”才能看到。先生通过对意象的把握来显示:立体的诗就是这样写的!

从两首诗的音乐性来说,两者都是音色明亮的大调。先生的和诗节奏感更强,因为有河中滚石效果;他的跳音感强,因此也更具活力。我的原文则以连音居多,以突出边缘的模糊界域。

感谢胥勋和诗人美好的和诗!他的和诗让我看到高手如何就一个我已经思考消化过的主题从思维上切入、在技巧上处理的过程。

英译的过程让我近距离去领会和诗,落实到文字上,对于语感的训练极其有效。我喜欢翻译和诗,这既是表示感谢和致敬,也是要求自己认真和精准地去学习,自己原创时不时会比较随便,但翻译却涉及对他人的尊重和诚意,马虎不得,认真久了,给自己也养成良好的习惯。译完和诗,我对如何修改自己的原诗也有所体会,令我欣喜和感激。

这次原诗与和诗对比读的最大收获是以下认识:写诗与写散文的一大区别在于“发展”部,散文需要借助文字的层层推进来“发展”主题以利于全文起承转合的顺溜,好比是一个很好的导游在能指范围内带读者兜一圈,然后一起回到所指区域。而诗不同,当代诗的凝练之处在于利用文字的“空白”和意象的涵盖来“发展”诗中的立意,空白为读者提供足够的想象余地,即尽可能扩大能指范围,而意象的涵盖率则限定了能指范围的界限以利于读者寻找到“所指”。诗的读者没有文字直接做导游,但意象这地图给读者足够的线索自己去发现找到“所指”的途径,而意象的选择,即这“地图”管不管用,则是由诗外的积累和修养决定的。

本博文所有照片来自网摘,诚谢作者!音乐是柴可夫斯基的《季节》组曲中的《云雀之歌》,演奏者为著名的俄罗斯钢琴家列夫。奥博林,他是华沙第一届肖邦钢琴比赛一等奖得主,演奏以朴素、清新、连奏技巧精湛见长。

我英译的胥勋和先生的其他诗:


Tchaikovsky Song of L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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